無論任何領(lǐng)域,只要“眾望所歸”的獎項多了,觀眾也就失去了興趣。一個黑馬頻出的時代,才是朝氣蓬勃的時代。10月10日,2024年諾貝爾文學獎揭曉,今年這項萬眾矚目的文學榮譽頒發(fā)給了韓國作家韓江(Han Kang),“因為她強烈的詩意散文直面歷史創(chuàng)傷,揭露人類生命的脆弱”。
1970年,韓江出生于韓國光州,父親和兩位哥哥都是作家。大學畢業(yè)后,韓江先后投身詩歌和小說創(chuàng)作,出版作品有《植物妻子》《玄鹿》《素食者》《少年來了》《白》等。這些年來,讀者耳熟能詳?shù)闹Z獎熱門就是一直陪跑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樹,然而,始終還是夢想輪空。這次韓國女性寫手猛然崛起,給了世界文壇一個全新視角:亞洲女性吶喊的聲音終于被聽到了。
相對于日本文學與中國文學,韓國文學的存在感一直不強。但這幾年,情況悄然改變。韓江獲獎,無疑就是韓國文學的高峰時刻,它是如何發(fā)生的?將時間撥回到2016年,韓江憑借《素食者》擊敗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爾罕?帕慕克和大江健三郎,以及風靡世界的“那不勒斯四部曲”最后一部《失蹤的孩子》,成為歷史上首位獲得國際布克獎的亞洲作家。自那時起,韓江用她的作品逐漸打破了人們對韓國文學的認知桎梏,也將韓國文學帶入大眾視野。那些觸及生命中最堅硬與柔軟部分的文字,被越來越多讀者熟知。
可以說,諾貝爾文學獎對于女性文學而言都不是一個終點,而是一個起點。延邊大學朝漢文學院副院長崔一認為,韓國文學一直以來傾向于描寫人與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,換言之“不夠大氣”。然而韓江的作品,卻做到了將宏大歷史與個體故事相結(jié)合。韓江的父親韓勝源是韓國著名作家,兩位哥哥也都是小說家。在書海中成長,她認為這是一種莫大的幸運。不過也如她所說“文學是一條必須以非常個人的方式才能踏上的路”,從她的作品中也能看出,她的寫作是個人的,并無暗地“遵將令”。
作為第一位獲得國際布克獎的亞洲作家,法國文壇領(lǐng)軍人勒克萊齊奧在2016年就評價韓江為“極有可能成為韓國當代作家斬獲諾貝爾文學獎的重要人選”。她的獲獎作品《素食者》極其特別地構(gòu)思了一個女性用變?yōu)橹参锏姆绞椒纯股鐣年庺?。韓江的書寫直接而暴烈,隱喻又尖銳地指出女性受到的壓迫:“瞧瞧你這副德行,你現(xiàn)在不吃肉,全世界的人就會把你吃掉!”
韓江強調(diào)她重點關(guān)注的仍是“抵抗人類暴力”的主題,思考的是根本性問題,“我想把自己的感覺、身體和生命都借給我筆下的角色們。驅(qū)動我寫作的,就是我心里關(guān)于人性、生活和世界的根本問題”。在她的另一篇長篇小說《少年來了》中,也體現(xiàn)了韓江懷抱著對人類的暴力的思考、對生命的思考,最終,她以“活下去”作為最后的出口。
韓江是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亞洲女性,也是第二年輕的諾貝爾文學獎女性得主,紀錄僅次于1938年的賽珍珠?!八拇笸壬祥L出了茂盛的白色根須,胸脯上開出了暗紅色的花,淺黃、厚實的花蕊穿出乳頭。抬起的手上還剩一點力氣時,妻子想抱緊我的脖子。我看著她仍略帶蒙眬光彩的眼睛,彎下了腰,以便讓她那山茶葉般的手抱住我的脖子。”——韓江的這段文字,令人聯(lián)想到了卡夫卡的《變形記》。
韓國文學的醒目崛起,也讓華人對諾獎有了新的期盼。中國檢疫事業(yè)創(chuàng)始人伍連德1935年獲諾貝爾生理學或醫(yī)學獎候選人,是華人世界的第一位諾貝爾獎候選人。之后,李政道、楊振寧、丁肇中、李遠哲、朱棣文、崔琦、高行健、錢永健、高錕、莫言、屠呦呦等陸續(xù)譜寫了光輝篇章。毋庸置疑,諾貝爾文學獎是全球的閱讀風向標,引導人們關(guān)注更多的文學可能性。
文/吳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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